第6话
一头扎进笼子角落，蜷缩成一团的洁白兔子小心翼翼地抬起头来。一只黄色的兔子正把脸塞进铁笼的铁窗里。就这样被压扁的脸和眼睛正好对视。
时间仿佛停止了，两人无声的对视变得相当漫长。
最后，小白兔露出门牙，像咆哮似的低语着，让哈比比听不见。
“看什么看！”
小白兔的真面目，是苗月国的第101位王子凌霄。洁白如初雪凝成的小雪球，脆弱如蒲公英荷籽，呼呼一吹似乎就要飞走，但却像狼一样咆哮着。每当凌霄这样做的时候，苗月国的兔子们就会察言观色地躲避。小兔子们还哭了起来。
然而，黄糖色的兔哈鲁不仅没有被吓倒和躲避，反而把嘴巴进一步塞入笼内。脸变得更瘪了。凌霄想问他为什么这样，但他好像想说什么。
“西……”
“什么？”
“媳妇……”
“媳妇？”
“我在看媳妇呢。”
他似乎把“看什么”这句话当真当成了问题。那个愚蠢的答案也是答案……
“谁是媳妇啊？”
“媳妇就是媳妇吧。”
“所以说谁是媳妇。你这个蠢东西，雌雄不分啊！”
“媳妇……饿吗？”
“什么？”
“你在发脾气，是饿了吧？”
哈鲁的声音既温和又开朗。凌霄因为他把自己正当的脾气当成为了饿而哭闹，感觉被伤到了自尊心，于是把头转了回去。
“算了，我没有时间浪费在一个白痴身上。“
那是认真的。凌霄对被迷住似的盯着自己的哈鲁毫无兴趣。就像哈鲁一看到凌霄就认出是他雄性一样，凌霄也在看到哈鲁的瞬间就认出他是雄性。
所以当然没兴趣。
凌霄要找的是掌管多产和无病长寿的神圣而尊贵的月兔。那么，应该是雌性，不像眼前的对象那么傻。一个王国苦苦等待的存在，怎么可能是个傻子！老天不会犯那样的错误。
凌霄把哈鲁当成透明兔子，在屋内匆忙地看了看。围墙里和凌霄在围墙那边的想象的完全不同。
宽阔的园子里满是有人用殷勤的手精心打理的样子。穿过整洁的庭院，打开前门往里走，就能看到光亮的地板。客厅除了一张破旧的坐式桌子、一个同样破旧的挂钟、一台破旧的电视机外，没有什么特别的家具和家电，但也没有空虚和冷清。
因为地板、家具都是带着暖意的木头吗？屋子里弥漫着温暖柔和的气息。
也完全出乎凌霄意料的是，他以为会有阴暗、发霉的味道，以为会有各种臊子味融合在一起。他认为，不仅是苗人，还有各种奇特种族都被困在那里，是一个可怕的地方。但屋里有一股干涸的稻草味。只要是兔子，都觉得很温馨，很香。
“还好。”
虽然出乎自己的意料，但凌霄觉得幸亏如此。因为不用担心月兔的精神健康了。
凌霄把脸紧紧贴在铁窗上，努力想看到屋里更各个角落。鼻梁被铁窗压着，松软的脸颊被压得乱七八糟，也并不在意。
但无论怎么努力，凌霄寻找的存在却毫无一点蛛丝马迹。
“我看不见，是被藏起来了吗？”
“你在找什么？”
凌霄的视野中，突然有一只棕色的兔子扑面而来。哈鲁追着凌霄绕着笼子转。凌霄把门牙磨得嗒嗒响，猛地回过头来。
“媳妇，你不饿吗？”
“你有毛病啊，还叫媳妇呢！”
“嘘！”
面对媳妇的称呼，凌霄再次发出严厉的责骂声，哈鲁用前脚急忙捂住凌霄的嘴。然后，他用后脚踩着桌子站住，朝厨房使了使眼色。厨房里有哈比比。
“媳妇，嘘，你要安静。”
低烧得满脸通红的哈鲁亲切地拍了拍凌霄，还叫着媳妇！
凌霄一生从未想过自己会被人叫媳妇，因为自己是公兔！但是这个傻瓜连公母都分不清，还叫自己媳妇。不得不留意了这家伙，因为他觉得在傻瓜中也难得有这样的傻瓜。
哈鲁是一只黄糖色的兔子，看起来圆滚滚的。本来应该伸长伸直的耳朵又小又圆。眼睛当然是圆的，鼻子也更像圆形的，而不是三角形。所以明明身体长得挺大，看起来和凌霄差不多，或许更大，但整体却散发着童真的感觉，所以看起来更傻。
“哈鲁，要不要吃蓝莓？”
哈鲁和凌霄对峙的时候，哈比比从厨房里端出一个小碗，开朗地说。听到这个声音，哈鲁突然抬起前脚，臀部摇摆起来。
这是什么样子？
凌霄呆呆地盯着家兔娴熟的翘臀撒娇，似乎看不下去了。
咕噜，咕噜，咕噜——
乌黑的果实滚进了笼子里。努力抽动臀部得到的果实，哈鲁还没尝过，就把果子往笼子里一推。看着滚滚而来的果实，凌霄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这个，这个……吃错了肯定要生孩子的啊？
“天哪，我们的哈鲁，把蓝莓都给白雪了。你喜欢你的新娘吗？什么呀什么呀，我都嫉妒了。”
把平时喜欢得要命的蓝莓都让给了媳妇！面对眼前童话般的一幕，哈比比双手捂着自己的脸颊感叹道。
“但是，哈鲁，这个给你吃。“
哈比比把一粒蓝莓直接贴在哈鲁的嘴上。犹豫了一会的哈鲁，被那清新甜甜的香气诱惑，再也忍不住了，打开了门牙。
嘴巴努力地咬着，很快吃掉了大块蓝莓。发出有味道的声音，就在一颗蓝莓想吃完的时候，哈比比又大领一颗蓝莓在哈鲁的嘴边。凌霄对乌黑的果实视而不见，注视着远方耳朵颤动着。
啧啧，啧啧，啧啧--
糯米，糯米，糯米--
吃蓝莓的声音不停地传来，凌霄竖起了耳朵，仿佛在想象着。在坚硬的门牙上，满是松软而紧实的水汽。模仿果皮破裂时发出的果汁浸润口腔和食道的声音的词，果汁和碎果皮咕咚咕咚地往小食道里倒的声音……
“我不会吃的。吃那个的瞬间就算是媳妇了。一旦你吃了它，你就得生三个孩子。”
但凌霄渴了。
从苗月国来到这里，期间别说吃顿饭，连一口水都没喝上。苦瓜化装成售货员，虽然有找来高档丝绸布的精神，但没有给他加水的精神。这房子里的人也没给笼里放水桶。他的喉咙干涸，感觉像粘在一起似的。只要一口果汁，就会把这口渴冲洗干净。
好吧，好吧，别想得太多了。吃几个果子不一定要结婚吧？媳妇？嗯，是的。那个白痴知道什么是媳妇吗？
凌霄察言观色，拿起自己臀部附近的一颗果子，用门牙咬了一口。径直站立的凌霄一对雪白耳朵直抵笼顶。
“超级甜！”
天哪，这是什么？凌霄睁大眼睛，盯着自己长着门牙印的果实。长得像樱桃，却和樱桃不一样，酸的味道少了，甜的味道丰富。这小小的东西能这么甜吗？这还是他第一次尝到这种甜头。
凌霄狼吞虎咽地吃了稍早哈鲁放进笼里的果子。不知道嘴巴周围白色的毛发染成了紫色。果实无穷无尽地好吃，一会儿都忘了自己为什么来这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