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听说了吗?玄铮战神死后,三公主跟着殉情了!”
“是吗?可是这玄铮战神不就是在新婚大典上被三公主杀死的吗?怎么会……”
我恰好经过廊下,听见两个鬼婢正在说闲话。
“谁知道呢?上神之间的恩怨情仇吧。”
另一个摇摇头:“我看不一定,自从玄铮战神来了以后,咱们阴司神君待他可不一般呢!”
“是吗?该不会日后战神将军也成了这阴司殿里的郎君吧?那恐怕六界都要笑死了。”
两人说着说着便走远了。
我站在原地,有些发愣。
是啊,我原本与玄铮就不是能并肩而立的人。
世上恐怕最残忍的词,便是有缘无份,有缘无份。
我去找玄铮时,远远看见玄铮正认真仔细地雕刻着一尊小木人。
木头人已经有了女子的轮廓,不用想也知道,他刻的是他的羽笙公主。
他不知道,我卧房的匣子内也放了一对木偶,也是他曾亲手刻好赠我的。
终究,还是一股名为苦涩的情绪涌上心头。
玄铮见我来,将东西收起来,“夜色已深,神君怎么来了?”
我只得勉强挤出一个笑:“是……无妄海之事,我……并不打算为你们开无妄海。”
玄铮微微皱了皱眉,随后又像是想明白了什么,轻巧一笑。
“我知道神君是个有原则之人,觉得我玄铮一生征战,不该落得如此下场,可是神君,她说她会陪着我,我便刀山火海都能去。”
瞧瞧,他的情深似海真像一把弯刀,一刀一刀剐在我心头。
我哽了许久,却连一丝难过都无法表露。
“那……你们都好好活下去吧,其余的事情,还有我呢!”
玄铮看我的眼神难以琢磨,有犹疑,有不解,有惊讶,唯独没有从前的半分情意。
“从前只听闻神君看遍天下生死,生了一副冷血面孔,如今怎对我玄铮网开一面?”
我回他一笑,只道:“本君阴不苦,玄铮神君日后过了奈何桥别忘了本君名讳。”
他难得用这样认真的眼神看我,只道:“自然。”
三百年前,他在奈何桥前抱着我,一声声许诺。
“阿染,我不会忘记你,我回去后便想法子接你去天界!”
我在他耳边轻喃,“玄铮,记得我,我不叫墨染,我叫阴不苦,别忘了。”
他将我名字念了好多遍,可我知道,他走过那座奈何桥便会忘了我的名字。
我生来便是黄泉之人,说得简单些,我是个半死之神,终生不可离开黄泉半步。
所以,我只能眼睁睁看着,看着他爱别人。
……
五月十五,夜色下,黄泉一轮红月盈满天际。
我的身子烧得似火,浑身血液翻腾,连眸子都变成了赤色。
青芜撩开我的衣袍,张开腿坐上去。
哪怕到此时,他的眸子都是极清冷的,他只是单纯在配合我,舒缓我的欲望。
三百年来,每次红月当头我都有这么一天需要放纵自己的欲望。
黄泉孟婆一脉乃为后土之神,为神脉延续,历代孟婆生子以后便会像凡人一样老去。
而孟婆一脉拥有繁衍后嗣之能前,必先动情,若动情无果,便会像我一般每逢月圆便受情欲折磨。
若不缓解,便会很快老死。
我没有那些个凡人的迂腐劲,更遑论守身如玉。
因为,我此生注定爱而不得,可我活着,才能见到他。
兴至高处,青芜忽然搬过我的脸,让我看着他。
“阴不苦,舒服就叫出来。”
我真是爱极了他这一双眼睛,无论何时都像极了玄铮。
我抱住他,忍不住低吟出声。
青芜与旁人不同,他是我这三百年来唯一有过肌肤之亲的男子。
身体的火热逐渐褪去,所有的痛苦都缓缓消散。
我并不觉得舒爽,只更厌恶自己罢了。
毕竟我不是玄铮,他可以舍身取义,而我会为了活着不择手段。
青芜大汗淋漓,一双眼睛还是那般清冷出尘。
“阴不苦,你活得这么苦,怎么不索性将他留下来?”
我闭眼不去看他,疲惫地转过脸去,轻道:“多谢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