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中生介绍着,我顺势对着他鞠了一躬,但他一动不动,只是目不转睛地看着我。就像我一眼就看出他是Alpha一样,我觉得他也看出了我是Omega,我有一些紧张。
“舅舅,这是给我原草的哥哥。”
中学生亲切地暗示我是Omega,我尴尬地微笑。
“因为我身上原草很多。”
“……”
他仍然盯着我看,为什么那样瞪我?而且表情好像很僵硬。就在我怀疑自己是不是被误认为是追他侄子跑的Alpha时,他开口了。
“为什么很多原草?”
“就,碰巧有。”
我被突如其来的问题吓了一跳,但我没有承认说是因为我是一个Omega,所以我有带原草。当然,仅仅带着原草就足以让人怀疑这人是一个Omega了。但他那令人感到负担的凝视总让我觉得有些不舒服。
我就不能不是Omega吗,我就是个好心人也不行?我不避讳地面对着他的眼睛,那双过于深邃的黑眼睛好像要把我的灵魂一同吸进去一样,蓦地,他转过头,用手捋了捋头发,然后又转向我。
“谢谢你的帮助。”
虽然他的年纪看起来和我差不多,但可能是因为声音低,感觉比我更加成熟。
“我没做什么。”
我又尴尬地笑了笑,马上跟中学生道别。
“小心点,一路走好。”
“没问题哥。”我听完回答,赶紧转过身,但我还没迈出一步,就被那个男人叫住了。
“在那等我一会。”
“什么?”
“请给我一点时间。”
为什么?我刚想问,却被他侄子那揶揄的眼神哽得说不出话。
“你直接回家。”
中学生很惊讶地看着我们俩,估计心里在嘀咕舅舅为什么要单独和我说话。说实话我也很诧异,而且有一点不太高兴,对我来说,强大的显性Alpha对我是一个非常具有威胁性的存在,跟他待在一个空间里我浑身都不舒服。
“你还是送他回家吧,盯上你侄子的Alpha可能还在附近。”
听了我的话,他低头看着侄子。
“你的手机呢?”
“这里.”
中学生卷起袖子展示手腕上戴着的智能手表。
“一有问题就直接打电话。”
“嗯。”
“抑制剂呢?”
“刚才吃的原草效果很好,应该可以坚持到晚上的,对吧?”
中学生问我。
“嗯,对。”我稀里糊涂点点头。舅舅似乎确认完毕,用下巴向外指了指。
“那我就可以自己回家了。”
“嗯。”
中学生点了点头,既然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再说什么都无济于事。我以为这个小孩会因为被Alpha盯上而惴惴不安,但我好像低估了这个小孩的心理强度。他舅舅又跟他交代了几句以后,就示意那个孩子可以回家了,小孩也非常无所谓地冲着我挥了挥手离开了图书馆。
我呆呆地看着孩子消失在了中央楼梯。这种感觉很奇妙,无论是孩子轻松地恢复正常生活的能力,还是随随便便地让孩子一个人回家的冷静舅舅,都让人羡慕不已。
我发现孩子的舅舅并未跟着这个孩子一起离开,于是我又将眼神投向了他,那双黑眼睛又盯着我,但这个视线实在是过于强烈了。我有什么失礼的地方吗?还是说其他什么问题,但他不说话,我只好主动开口询问:“您把我留下是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我这么一问,他好像更不想说了,只是把目光浅浅转开,移到了半空。
“你是来这里学习的?”
“是的,所以我要赶紧回去。”
所以有话快说啊,这真是我最含蓄地表达。
我对人不算无情,但如果对方是顶级Alpha,那就不一样了。
我已经有因为显性Alpha而逃跑的战绩了。那是我唯一能做的选择,我也不为此后悔,但当时的失败感对我留下了很深的伤痕。对Alpha的警惕随时随地的像战场一样在我心底竖起铁丝网。他好像注意到了我竖起的刺似的,静静地凝视着我,然后提起了正题。
“请告诉我你的电话号码。”
“为什么?”
“你看到那些Alpha高中生的脸了,我想得到你的帮助。”
我眨了眨眼睛,一时说不出话来,这个理由太过正当了。不过对一群高中生追查到底,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电话号码。”
他低头看手机,催我。
“呃,010-XXXX-XXXX。”
虽然我自认为报得很标准,但他却盯着手机屏幕看了好一阵子。当我想为什么的时候,我手机响了,应该是他按了通话按钮。我刚想拿出手机查看,却听到他自言自语。
“……后面的号码是一样的。”
号码?我后面的号码和他认识的人一样吗?不过我后面的号码通常是我的生日。我3年前离开首尔后,本来想马上更改号码,但最后还是选择了保留原样。虽然很可笑,但已经选择逃离过去了,如果连我的生日都抹掉,让我觉得我活得更没有意义。
在那个时候,这只是我咬紧牙关能守住的最后一点的自尊心。想起当时的情景,我又意识到眼前的人是显性Alpha。我忍不住,往后退了一大步。
“那你会保证只是正常地找那个高中生吗。”
我有点怕他抓我,略微往后撤了几步离他远了一点。我能感觉到他的目光一直在我身边。
我坐在座位上,翻开的书页却印不进我的眼底。留下深标记象的舅舅不说,中学生可以独自回家的样子就像残留的痕迹一样一直留在我的脑子里。
我叹口气,放弃看书,从座位上站起来。事情太多,我把我饿了这一件事都忘记了。穿上厚厚的羽绒服背着包。“回家吧。”我自言自语道。
我走出自习室,随意选择了最近的还书柜,还书,来到一楼。
受外面空气影响,天花板较高的图书馆大厅有些凉意。我在图书馆大门前停下脚步,把围巾围得严严实实。还是12月初,外面只有零下一度,但今天风特别大。
由于我的呼吸道比较脆弱,冷风一穿过鼻腔,鼻涕就会流出来。我把脸半埋在围巾里,正要开门,突然有人从后面啪地抓住我的胳膊。我吓了一跳,回头一看,是初中生的舅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