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话
“会议结束得不错。”
已经好几天没睡好觉，贝拉声音有点低沉。
与贝拉坐在车后座上的鲁万没有不耐烦，而是简短地点了点头，并将目光投向窗外。虽然来纽约的行程一直都比较隐秘，但因为现在出了一些意外，所以现在只能更加秘密地行动。汽车在同一条大道上停了几分钟，这里不愧是总是被交通堵塞困扰的纽约。
从凌晨开始，他们就不停地开会。鲁万一脸疲惫地看着窗外，当他把头往前一转，眼睛里突然看到了放在副驾驶座椅上的购物袋。他想起此前有人说要甜点店特许经营，还递给他一个最佳菜单。此时，看到那个可爱的纸袋，他想起了那张白净的脸。
那人每次看都戴着口罩，还以为是有什么原因，但看到昨天为了吃蛋糕而微微放下口罩，脸上似乎也没什么东西。白皙的脸庞一览无余，脸看起来比原来小多了。
东方人特有的圆圆的鼻子和小巧却胖乎乎的嘴唇都非常漂亮。最让人印象深刻的是，眼角那颗小巧的泪痣。鲁万必须承认，这张脸的确会带来好感。当然，外貌是一回事，还算不上喜欢那个郁闷的男人。
仅仅只是吃一个蛋糕，他又一次想起了那张像吃着山珍海味的脸。每吃一口，眼睛时大时细，脸颊鼓鼓的，伸舌头舔奶油和咀嚼的样子，不知为何历历在目。
“掉头，去第六大道酒店。”
“现在？”
“那你别去？”
于是贝拉指示开车的男子调转车头。她知道，再跟鲁万确认一次，也只会得到一样的答案而已。
过了一会儿，车子停在一家破旧的酒店。贝拉在外等待，用平板电脑核对行程。显然，他们的日程安排得很繁忙。虽然比起以前，鲁万隐藏了很多混混的气质，但她知道这种本能随时都可能重新冒出来。
就在去年秋天，参加聚会的鲁万因为一时失控，把所有人抓了个精光。然而当时，鲁万的主要目标只是一名男子。当时，这名男子的所作所为恰好浮出水面，于是美国警方和国际刑警组织决定联合调查，追捕这名男子。
鲁万一边说着千万别让他被警察们抓走，一边硬是在第二天就把那个被关在俄罗斯的男人拉出来处理了。
“喂，你，以为你能摆脱我吧。”
那是像对好朋友一样和蔼可亲的笑容，贝拉至今仍然清晰地记得。
其实，那几年鲁万的性格早就平静了不少，所以这起事件也实属罕见。
这之前，他看不顺眼的事情都会加倍地处理，但随着年纪大了，他坐上了高位，不能再像以前那样莽撞，更多的是智斗。贝拉很清楚，他是天生的捕猎者，他知道什么是自己该做的，又或者什么是自己该忍耐的，但贝拉知道，他的本性并没有改变。
“来了吗？”
贝拉向鲁万简短地打了个招呼，注意到他下车时拎着购物袋，现在却是空的。在非正式会议上，他们经常收到手工曲奇饼或美酒之类的礼物，但现在的情况相当例外，因为鲁万是个不会考虑善后问题的人。
因此，在司机把车开走后，贝拉仍然想知道其意图。为什么非要去一个既不是目的地，也不是你住的酒店，还要特地把东西放在那里呢？
当然，把甜点直接放在605房间的鲁万，也不能理解自己的行为。那张脸并不属于让人心跳加速的美人，虽然也很难找到就是了，毕竟只有在派对上才能看到长得这么高的东方人。
所以这应该只是冲动，反正是要扔掉的食物。
是啊，只是冲动，又是难得的好意罢了。简短地定义了自己的行为的鲁万决定不再思考了。
***
在过去的几天里，贤心情相当不错。不知何故，最近舅舅没有回家。难得的酒店工作的休息日里，他可以尽情地画画。前一段时间虽然发生了可怕的事情，但是发生之后，他又觉得好像没什么特别的事情。
三个人看起来也不是那么坏。虽然还是很害怕，但是他们并没有吓唬自己，也没有威胁自己，更重要的是鲁万在和自己第一次见面时所表现出来的关怀，至今还留在贤的脑海中。
从几天前的休息日贤就开始作画，他的手在画布上飞速地移动着。他想画现在的心情。虽然有点复杂，但并不难。贤意外地集中，等他放下笔时，窗外正升起太阳。虽然画还没有完成，但这已经算是最近完成度最好的一幅了。
自己的以往的画都被舅舅卖掉了。他说他的画价格不高，在酒店和酒吧工作的钱加上卖几幅画的钱，才勉强能弥补自己一个月的生活费。
但是贤并不是什么时候都能画画。不管怎么被舅舅打骂，只要心不甘，他的笔就丝毫未动。如果没有要画的冲动，他就会像忘记了如何握笔的人一样，头脑一片空白。
贤把椅子往后挪了挪，站起来伸了个懒腰。他从画布前退了下来，一夜未眠的疲劳感一下子袭来。虽然平时他也是在日出前离开家，凌晨才回家，但是像这样干脆不睡是也是很少见的。
今天是酒吧休息的日子，酒店工作结束后，可以坐地铁回家睡一会儿。这么想着，他站起身来，踩着一张用作餐桌的原木小桌站了起来。然后他用手掌小心翼翼地打开正上方的天花板，里面藏着一个小盒子。
箱子里藏着一些不被舅舅知道的东西。里面有少量的钱，有捡到的彩色铅笔，还有一个廉价的塑料戒指，因为它看起来很漂亮，是在酒店捡到的。
贤拿出里面最脏兮兮的一张钱。因为他需要买新的香烟，而芬利给的钱总是少了一点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