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话
到了夜晚，气温又降下来了。里原一边裹紧大衣，一边顶着凛冽的寒风艰难地走向大剧院。电车在两站远的地方出了故障。在寒风里等下一班电车对里原来说无异于折磨，所以他一咬牙，在街道上狂奔起来。
“欢迎光临。”
好不容易赶到时，里原上气不接下气，满脸通红。缓了一会儿，他才看向大厅，一眼就找到了那个男人。
他坐在一旁的沙发上看着书。深褐色的西装简约优雅，与耀眼的钻石别针相得益彰。从里原的角度可以清楚地看到，每个路人都在若有似无地偷看他。
“如果知道那个男人是黑手党，他们的反应会怎样呢？”里原心里想。
不想耽误时间，里原径直向凯撒走去。在凯撒面前站定后，里原开口，“凯撒先生。”
男人抬起了头，对着里原笑了笑。“你来了。”
凯撒的微笑让里原怔了怔，他不禁怀疑，这真的是一个黑手党领袖吗？怎么会有那么纯洁的笑容？但凯撒银灰色的眼睛让里原回到了现实。
“现在请你给个答复。”里原直截了当。
正巧这时响起了演出开始的铃声。
“马上就要开始了。我们进去吧。”凯撒说。
“你说什么？”里原因为惊讶，不由自主地提高了嗓门。
凯撒没说话，拉着里原就往表演厅走。里原赶紧说：“等等，我只是来听答案的，不想看什么演出。”
“看完演出我会给你答复。别忘了，你说的最后期限是今天，还有5个小时呢，连这点耐心都没有吗？”
里原突然意识到，他是在耍自己。但里原没有发怒，反而挑衅地盯着凯撒。
“我最不喜欢浪费时间。既然你这么坚持让我去看，那我希望这场演出会很精彩。”
“当然。”
铃声再次响起。两人走进了表演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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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俄罗斯的骄傲，芭蕾舞团的表演简直是精彩绝伦。但里原却没什么心思欣赏，因为不知道凯撒的答复是什么，所以无法集中精神看演出。可里原知道，自己越是战战兢兢、忐忑不安，这个男人肯定会越高兴，所以他决定静下心来，好好看演出。
与轻松愉悦的第一部不同，第二部是忧郁伤感的。里原看着女主角为了爱情遭受各种折磨，忍不住鼻子发酸。
这时，凯撒突然开口了。
“我的答复是……”
低沉的声音瞬间拉回了里原的注意力。里原不由自主地绷直了身体，等待他的回答。
“我不可能妥协。”
这时，灯光熄灭，演出恰好结束了，所有人都站起来为演出鼓掌欢呼。但里原却一动不动，慢慢认清了现实。和这个男人看了这么长时间的演出，就是为了听到拒绝的话。
凯撒看了看呆愣着的里原，露出了淡淡的微笑。
“一起吃饭吗？”
里原突然一跃而起，怒视着凯撒。“你觉得我现在会他妈的和你一起吃饭吗？！”什么礼貌都不需要了，里原粗暴的骂道。
“哦，是吗？”凯撒反问道。
里原干脆不理会，直接走了。
“混蛋！早知道这样，当初就应该把钢笔插进他的脖子里！”里原愤恨地喃喃自语。
看着里原暴躁地离开表演厅，凯撒又一次露出了笑容。
在隐秘处看着这一切的男人按下了手机的通话键。“兹达诺夫议员，是我。我想告诉你一些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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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的一声巨响把里原吓醒了。
“你们这些家伙要干什么？！”奶奶怒吼着。接着又是“砰”的一声。
里原感觉不对劲儿，慌忙从床上起来，跑了出去。
“奶奶，什么事？”里原急得边跑边冲楼下喊。
来到了咖啡厅，眼前的景象让里原愣了愣。椅子倒在地上滚动着，桌子被砸成了两半，杯子、盘子都被摔成了碎片。
“奶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里原赶紧跑到奶奶身边，为了避免奶奶受伤，急忙把她拉到自己身后。
“你们竟敢在这闹事？！”里原面对着打手们怒吼道。
“看来你就是那个了不起的律师了。”
里原觉得奇怪，对方怎么会认识自己？
“我说你瞎管什么闲事！今天我们就让你知道帮尼古拉的人得付出什么代价！”
说完打手们就冲了上来。里原立刻推开奶奶，与打手们打了起来。
“你们这些无赖！住手！马上住手！”奶奶急得大喊。
其余几个打手在和里原打斗，剩下的一个还在摔东西。
“你们这些混蛋！”
他直接向摔东西的男人跑去，却被后面冲过来的人抓住了肩膀。转过身来，又是一拳，里原好不容易摆脱掉了那几个人，继续向摔东西的男人冲过去。就在这时，那个男人手里拿着一个瓷器，高高举起。奶奶看到了立马大声喊道：“不行，那是……”
里原就快到男人跟前了，又一个打手扑向了他。啪的一声，瓷器碎裂。里原急忙抬头，为时已晚。看到奶奶坐在地上心如死灰，里原气红了眼，朝着打手们一拳又一拳……臼齿飞离、骨头裂开的声音此起彼伏。
没过多久，打手们就一瘸一拐地跑出了咖啡厅。里原仍不解恨，又追上他们继续拳打脚踢。直到打手们争先恐后地上了车，里原才不甘心地回到咖啡馆。
咖啡馆里几乎没有完整的东西，满地狼藉。奶奶蹲在那里，用布满皱纹的手一点一点捡着那个瓷器的碎片。那是奶奶已故的丈夫留下的为数不多的物品之一，是奶奶的念想。
当看到奶奶的眼泪滴落在手上的瞬间，里原心里的怒气无法遏制。不在犹豫，他拿了大衣就出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