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苍悠来的次数很多。
言生端着桃夭临走前给他倒好的水,站在二楼往下望。
苍悠在一楼跟一位护士说话,像是感受到了他的目光,抬起头来斜斜往上看。
他的金丝框眼镜反射着医院吊灯,眼底神色难辨,只是让人无端感受到凉薄。
苍悠勾起唇角,好友般宽慰的笑,像是欣喜于言生的痊愈。
言生回了个笑,等苍悠走后转身回到病房。
……
“你说苍悠?”
桃夭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背景音吵闹混乱,让他的回答很不清晰。
言生把手机贴近耳朵:“是啊,他怎么来的这么勤?”
听见这么问,桃夭这才后知后觉地想了想道:“据说这是他家的医院?”
言生:……
他家?医院?
原来苍悠这么有钱吗?
桃夭不在乎这些事,找了个安静的地方,语气却不算是很好:“你离他远点,这人对你……”
他顿了一下,含糊地把这两个字带过,最后落了一句斩钉截铁的“不怀好意。”
言生还沉浸在刚才的震惊中,没有说话。他想起刚才无意看到的水稻型挂饰在苍悠到底拉链上一晃一晃……
之前桃夭好像也有一个,因为嫌弃又幼稚又丑,一直放在卧室里,估计现在都落满灰了。
“言生,言生?”
桃夭的声音从耳边传来,隐隐能听到什么人在后面招呼着他,背景音重新杂乱起来,“我这还有事,等下再给你打过去。”
“好,等下有雨,你带没带……嘟嘟嘟……”
言生的话断在嘴边,一连串忙音从手机中传来,沉沉闷闷的,一下下压在了他的心脏上。
他说不上什么感觉,刚才的轻松氛围一扫而空。
他踟蹰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没有打过去问问情况。
乌云缓慢地遮盖着天空,叠了一层又一层,昭示着风雨欲来。
……
这边桃夭说给言生打电话,最后也没打成。华灯初上的时候,外面淅淅沥沥下起了雨,雨势不算大,但也不小,能把回家的人淋成落汤鸡。
雨水淅沥中,病房的门被推开了,苍悠走了进来。
“我上午看见你的时候还想上来打个招呼,只可惜太忙了,耽搁了许久才来。”他笑得温柔和煦,正如之前言生很是感激的老朋友一般,没有丝毫让人挑错的地方。
苍悠找了个凳子坐下,水稻挂饰东摇西晃。
“苍局长的挂饰倒是好看,怎么来的?”言生状似不经意地问道。
“这个啊。”苍悠笑了笑,镜片后的眼睛看不清晰,“这算是我们一群人的小玩意儿,因为关系好,之前我一人送了一个……你可别说我偏心啊,给你的那个还在做,过几天给你拿来。”
他说话的语气音调颇有深意,“一群人”最为突出,到了后面就轻下来,显得开玩笑似的。
“哪敢说您偏心啊。”言生弯起了眼眸,又聊了一会儿,见天色愈发黑暗,这才抬起手腕看了看表。
苍悠了然:“等桃夭呢?”
“嗯。”言生垂着眼笑了笑。
“那我就不打扰了。”
苍悠起身,拿起衣服就想走。
没想到此时却房门“咔哒”一声。
桃夭推了门进来的。
甫一进门,就看见言生垂着眼,而苍悠笑意盎然地站在旁边的画面,原本鲜亮的表情瞬间拉了下来。
他眼里像是结了冰,一把抓住苍悠的手,把人拉出门外:“你,跟我来。”
言生想了想,还是没跟出去,只透过门缝往外看。
桃夭背对着他,跟苍悠贴的很近,听不清在说什么。
……
“你就那么喜欢他?”苍悠表情不变。
“这不牢您费心,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对他的心思。”桃夭果然被雨浇了个彻底,身上的衬衫还滴着水,狼狈的样子却遮不住艳丽的眉眼,在寂静苍白的医院里,更是无端勾人。
苍悠不答,慢悠悠往病房一瞥,原本背着的右手却向前探去,隔空做了个揽着桃夭腰部的动作。
他身量没有桃夭高,气势也没有桃夭足,手上虚揽着的动作却不改,甚至颇为挑衅地上下摩挲。
他的动作隐蔽,桃夭没有发现,却被病房里的人看了个彻底。
言生的手蓦然一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