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生病的时候总是容易胡思乱想。
言生离开房门,心脏再次闷闷发痛起来。
时隔多月,这个病症如影随形。
雨还在下,比刚才更大了一点。
桃夭皱起眉头,不耐烦地转过了身,他怀里还抱着一束花,淡黄色的丝带已经湿漉漉地黏在纸上。
苍悠已经耽误他太多时间,原本就遭了雨的花已经有散败的趋势。
他们不欢而散,也没什么可在意的。
推门进来,言生站在窗边看雨。
桃夭原本骇人的气势一下子缓和了下来,他拿起衣服给言生披上:“当心着凉。”
言生应了一声,伸手按住披在身上的外套,手指尖相触,叠在了彼此的手上。
桃夭一怔,略显惊讶地看了过去。
言生垂着头,目光遥遥看向窗外。
雨声依旧,劈里啪啦地拍打着枝叶,往日喧嚣的霓虹灯都显出几分寂寥。
桃夭的手指被按住,言生不收手,他也没敢硬扯。
接触的地方通了电般,酥麻的感觉透过每一个神经细胞刺激着大脑皮层。桃夭的另一只手紧了紧,鲜花晃晃悠悠,花束上的雨水早就晾得七七八八,只在花瓣上恰到好处地残留了些。
惊喜早就被破坏了。桃夭有点窘迫,他身上湿漉漉的,衣服贴着身体,白色的衬衫遇水几欲透明,勾勒出精悍强壮的身材。此情此景,实在不适合做一些很是浪漫的事情。
他抿了抿唇,正犹豫要不要把花拿出来,言生却率先转过身,伸手接了过来。桃夭回过神的时候,人已经拿着花笑眯眯地看着他:“怎么?不是给我的?”
“啊,是。”桃夭有些猝不及防,后知后觉补充道,“明天就出院了,是该庆祝一下。”
“谢谢。”言生把花放在桌子上,“先去洗澡吧。”
病房是豪华版的,也不知道是托了谁的福,桃夭也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床。
他没解释自己为什么要一直陪着言生,言生也没问。
自桃夭出现,言生古井无波的生活被惊起了太多不确定因素,他们心有灵犀,并开始习以为常。
桃夭从浴室出来的时候,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两张床被并在一起,言生坐在床上,翻看着一本故事书,见他呆愣,好笑地拍了拍床。
“我不想一个人睡。”言生说。
这借口简直太糟糕了,满是破绽。桃夭擦干净身子,掀开被子躺在床上。
可他很是喜欢。言生身上的味道向来如同他这个人一样妥帖温柔,带着弄弄的家的气息,让人无比安心。
留了一盏夜灯,光线昏暗,宁静祥和。
有的借口两人都心知肚明,但成年人的世界有时候也不只是上头的荷尔蒙和分泌过多的多巴胺。
小心翼翼,难以入眠。时钟滴滴答答地走过,凌晨两点的时候,他感到言生轻轻把手臂搭在了他的腰上,整个人都靠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