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二十出头的时候,我还会像那些不假思索地向我表达爱意的人,一一诉说我拒绝的理由。后来也渐渐没有了表白的人,应该说小时候与现在而言,比较有激情。
对于这样的我,胜宰带着厌倦的表情说了这样的话。
“用委婉的方式拒绝吧,拜托。”
“怎么委婉表达?”
“就比如你为什么伤害我这样的话。”
这是一个非常现实的猜测。因为被我甩了的人,无论是谁,都会很生气。
但我最终没有听取胜宰的建议。
当时并不知道对喜欢我的人更残忍的心理是什么,但后来我的朋友们用一句“就是坏”
总结了。
但我至少和蔼地告诉你,我并不会笑着说叫你滚蛋,对方不愿意的告白是暴力,以后要注意察言观色,适当地进行推拉,在感觉到两人之间有什么东西的时候要养成告白的眼力。
“你不明白吗?因为你这么做,我们连朋友都做不成了,所以都怪你搞砸了一切。”
就像是想成为朋友一样,那样说的话对方就会流下眼泪。有人说我残忍,但我觉得更残忍的是他们。谁突然侵犯了保持很好的适当距离,在自己的领域里和平地生活的人。
而与他们相比,日照的所作所为就太蹩脚了。
就像昨天意识到的那样,是我首先邀请他的。
“懒得再回家去取,我们买个新的充电器。”
拿着钱包从座位上站起来,日照就跟着我起来。现在还没到节气还紧握着心口。
“我会用我的钱买的,我有卡。“
他也没有钱。但我只是让小家伙跟着。
乘电梯前往医院地下便利店,我们俩路上全程沉默。虽然我感觉到了他看我侧脸的视线,但我还是装作不知道。日照很明显的偷看,但好像他自己却没有感觉。
下电梯前我先开口了。
“做手术的费用,我会把钱借给你的。“
对于我的话,一直保持沉默的日照却反问。
“为什么?”
“为什么?你要拒绝我的好意吗?“
“不,不是这样的。”
这次换我盯着日照的脸。于是,日照好像哑口无言,慌忙避开了视线。我明目张胆地看了看日照的侧脸,他的耳廓渐渐变得通红。
“为什么……你为什么盯着我看。”
“我随便看了一眼,不行吗?”
然后小家伙哑然失笑,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他需要知道,人的视线比他想象中的更容易被他人发现。
到了地下层,门一开,我就先下了。在便利店,我首先找到充电器,然后随心所欲地拿着咖啡、巧克力之类的零食走近收银台,此时日照已经拿着钱包等着我了。
我假装没看见他站在那里,于是拿出我的卡向收银员递过去。
日照小声说:“我请客……”
“算了,你的钱自己留着吧。”
在轻微的斥责下,日照没有回应,后退了。即使不看也能知道他的表情。他没有因为省下了一笔钱,而开心的反应,这让我产生了“可能他的自尊心也很强吧”的想法。
“收下吧。你也给我买过咖啡。”
“什么时候?”
“在殡仪馆。”
“啊……”
也许是现在才找到机会,日照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耳朵。
那时我要等到叔父去世的第二天才能去殡仪馆。然后收殓结束后,才来得及去见入棺最后一面的场合。
当时,只有亲朋好友下楼去入殓室与死者做最后的道别。熟悉的亲戚中间看到一张不认识的脸,我当时并没认出那是日照。
只是目光被吸引了,因为除了日照一个人泪眼汪汪,没有人哭。他淡然的表情上,泪痕划过白皙的脸颊。
亲戚们依次把一朵花放在叔父身边,然后走出了入殓室。有人在旁边简短的祈祷,有人沉甸甸的叹息。最后轮到那个男人的时候,他没有放上花,而是抓住叔父的胸膛,倒在了原地。
“他是谁?哭的那么伤心。”
悲伤的抽泣声从男人的嘴里流出来,但是没有人上前去安慰男人,我被这种抵触情绪不知不觉地紧张起来,亲戚们只是冷眼看着小家伙。
过了一会儿,殡仪馆的工作人员才把那人扶起来。
我还不清楚当时日照的眼泪是对留下他一个人的埋怨,还是与叔父离别的悲伤。
然后走出入殓室,走在走廊上的我,被日照叫住了。
“廷瀚,嘿,你好吗?“
听到意想不到的声音,我一下子停住了脚步,久久地看着连名字都记不起来的家伙,是因为他那抹去了刚才的眼泪的淡然表情。
“哦,是的。好久不见。”
脸好像在哪儿见过,但名字马上就想不起来了,很为难。不知是不是认识这样的我,他说:“给我买一罐咖啡。”把我带到了殡仪馆的小卖部。
然后我才真正记住了日照的名字。
李日照,那个土里土气的表弟。
还好,在我准备问“你叫什么名字?”之前,我已经想起了你的名字。
“廷瀚,你想喝点什么,我来请你。”
当时我不假思索的选了三千块钱的冷萃,日照选的是700块钱的罐装咖啡。在收银台,日照一刷卡,手机就弹出了余额提醒。我无意中看到的金额是一千二百七十万还是一百十七万,就在我思考的时候,他把手机塞进了口袋。
后来知道日照的情况,才知道后者的金额是对的。日照现在手里的资金情况也不会有太大区别。
因为是全部财产,即将30岁的日照,127万韩元的人生……
我喘不过气来,他的穷酸也是在不久之后把他带到我家的原因的其中之一。
“还有什么要买的吗?”
面对我的问话,日照摇了摇头。虽然有想问现在有多少钱的冲动,但还是忍住了。
我们准备上搂回病房,与下楼时不同的是,电梯内挤满了人,我们之间的对话自然中断。
一来到病房,我就脱下西装夹克,挂在沙发扶手上,解开领带。把表也摘了下来,躺在沙发上,打开电视,日照神情恍惚地站着,看着我。
“怎么了?”
“你要睡在这里吗?”
“我在陌生的地方睡不着。”我摇摇头。
“那你要不要睡在这里?”
日照指的是病床。
“你把我当什么人?我会抢病人床?”我无奈地反问。
“不是,啊,可是医药费是你借给我的,你躺一下也没什么吧。”
“别瞎想了,我要休息一会儿就回家去。”
日照似盖非盖的将被子盖上,像在招待不方便的客人一样。他似乎还不明白我的意思,于是我补充道。
“不要小题大做,我怎么和你睡在一个房间里?怎么相信你不会在我睡觉的时候再做些奇怪的事情……”
说完,我就在沙发上打瞌睡了。
因为刚好电视里播放的节目太无聊了,我对不知为何表情委屈的日朝的脸不屑一顾,强行将视线固定在电视上,这是我睡觉前最后的记忆。
再睁开眼时,病房内一片漆黑,我像石像一样躺着,看着天花板,僵硬了好一阵子。“睡得真香”,我看到手表后惊愕不已。
凌晨三点,一连睡了六个小时。无奈之下,猛地站起上身,胸口就有东西滑落下来。那是一条薄被子。
“这人傻不傻。”
视线转向病人床,果不其然,日照蜷缩着身体躺在床上睡觉,没有被子,将唯一一条被子盖在了我身上。
其实单人病房应该也会有陪护人员专门用的毯子。
我草草地把被子扔在那个蜷缩着的家伙身上,然后走向厕所。凉水打湿了脸,照着镜子仔细观察了一下,都没什么什么异样。
本来是做怪事的好时机,但没想到什么事都没发生。
我还没来得及消除疑虑,就走出了洗手间。关门时也是尽量安静地关上,出来一看,日照是醒着的。
“我明天也会下班回来,在医院等着。”
“……为什么?”
“反正是我要做的。“
“你现在就走?”
“还要回去换衣服。”
已经很晚了,又开始打哈欠。可能是因为在陌生的地方睡了个好觉。胳膊穿过挂在衣架上的夹克,日照傻乎乎地反问道。
“这不是有衣服,还要换衣服?”
“穿同样的衣服去公司的话会出名的,代表我在外面过夜了。”
但是我睡觉之前把衣服挂在这里了吗?
我迫不及待地想快点回家好好睡一觉。我没有打招呼,直接推开病房的门就出来了。在寂静的走廊上刚走了五步……又转过身来。
咔嚓。
猛地打开门,日照坐在那里看着我,姿势和门关上前一模一样。
“看什么?我的表忘了带。”
“啊……”
日照毫不掩饰自己的失望。你到底期待什么?奇怪的厚颜无耻又使我情绪低落。所以这次我也没有打招呼就想离开房间。刚出门槛之前。
日照用极小的声音说。
“不高兴吗?”
“什么?”
停了下来,回头看了看日照。小家伙一对视,立刻懊悔地垂下了眼睛。
“没什么。”
“什么呀,说话干嘛说一半啊,想说什么就说。”
关上病房的门,大步走向床上,小家伙吓得瞬间紧张兮兮,我站立着,照映出长长的阴影把日照包围着,仿佛吃掉了他的躯体。
但是他又这样,表现得像自己是受害者一样。
“你不高兴吗?我……”
“什么?”
“我对你……”
我注意到日落想问什么。
比他我想象中更有勇气,我以为他想完全掩盖这件事。
啊,不是吗。
日照突然颤抖着的手紧握被子。
“日照啊。”
静静地叫着名字,低垂的睫毛微微颤抖。
“你知道你是第一个说我好的男人吗?”
“……嗯?”
“你不会懂我的想法的。”
日照一脸泄气地仰望着我。在对视之前,我先转过身来。
“真的走了。”
这次才是完全关上病房的门,出来走走廊。不知道为什么,我想到日照会像刚才一样,看着紧闭的门,呆呆地坐着一段时间。
当时为了在家睡觉而急急忙忙走出病房,到了家却连一觉都没睡过。有时很晚才能睡得着,这对我来说是个问题。
多亏了他,第二天上班时,眼角微妙地沉重和疲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