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沉,寒风朔朔。
长门殿后一处寒潭里,四下无人,只有裴鹤延褪尽上衣,整个人泡进寒潭中,闭目运功。
水面已经结了一层薄薄的冰渣,他白皙如纸的肌肤冻得发红,额头却冒出一层细密的汗珠,他已经极力忍耐,可紧皱的眉头还是泄露出他此时十分痛苦。
“噗——”下一秒,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裴鹤延猛地睁开眼,沉声道:“谁!”
黑暗中,一只猫从角落窜了出来,他才松了一口气,起身拢好外袍往外走。
守在园子口的侍从列安见他出来,拿着披风迎上去。
“主子感觉可好些了?”
裴鹤延脸色比从前更白了几分,他的表情却一脸淡漠。
“蛊虫越来越霸道,怕是拖不了多久了。”
列安不近不远的跟在他身后,忍不住劝道:“主子,您别犯傻了,这样不值得,小皇帝一碗一碗的药汤送过来,那是要毒死您啊!”
裴鹤延仍是往前走,连脚步都不曾顿一下。
“他是帝王,自古君要臣死,哪有臣子苟活的?”
他语气轻巧,好像在说一件与自己毫无相关的事情。
自长门殿回去,路过卫光住的混天殿时,裴鹤延看见里面灯火通明,又改了主意。
“陛下还未休息?”他到了门口,问门外的值守太监。
两个小太监不敢声张,只答了声是,
裴鹤延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最后正扭头要走,忽然听见里面传来娇俏的笑声。
是个女人?
他眼神微眯,径直推门而入。
卫光半躺在床上,怀里抱着个女人,两人面色潮红,衣衫散落了一半。
如若他不进来,接下来两人发生什么事情,可想而知。
卫光被人打断,正是恼怒,看见裴鹤延的时候,更是怒不可遏。
“裴鹤延你大胆,竟敢无诏闯入朕的寝宫!”
裴鹤延的脸阴沉得不像话,只是缓步走上前,冷冷的瞥了一眼面前的女子。
这女子肤若凝脂,面如芙蓉,确实生得不错。
他也认得,这女子就是宣王的女儿陈湘柔。
他看着面前瑟瑟发抖的陈湘柔,极为轻巧的吐出一个字:“滚。”
陈湘柔如蒙大赦,连忙理好自己的衣服便起身,却不想被卫光紧紧攥住了手。
“有朕在,你留下来,朕看他能拿你如何!”
裴鹤延不怒反笑,轻道:“臣会当着陛下的面,亲手剜掉她的眼睛,再拔掉她的舌头。”
只一句话,陈湘柔已经吓得脸色惨白。
“陛下还是放湘柔离开吧,裴鹤延真的什么都做得出来的!”
卫光死死瞪着裴鹤延,不甘的放了手。
陈湘柔一走,似乎整个宫殿都静了下来。
裴鹤延看着坐在床边的卫光,忽然伸手,一把钳住了他的下颌。
他俯身,眼底涌动着近乎疯狂的偏执。
“卫光,说你爱我!”
裴鹤延的力气很大,卫光挣脱不开,只得屈辱的对上裴鹤延的眼神。
“朕绝不可能爱上你这么个不男不女的怪物,裴鹤延,你让朕恶心!”
裴鹤延这种话听得多了,本该早就无感,可偏偏只要卫光说,他就总觉得被戳住了痛楚。
他手上的力道更重了些,眸光阴狠瘆人。
“卫光,你觉得咱家不敢拔了你的舌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