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话
暖阁。
深夜的烛火散发着暖光，侧映得裴鹤延脸上多了一丝柔和。
他看着卫光亲自写给他的生辰请柬，嘴角难以察觉的微微上扬。
少年时，卫光每次生辰都会给他留一张请柬，一桌席位，哪怕那时他身份低微。
可自从先帝驾崩，他已经三年没有收到过他的请柬了。
列安看着请柬，心头升起一丝不安：“主子，您与陛下这些年关系势同水火，他这时候给您送帖子，怕是……”
话没有说完，裴鹤延却也明白他的意思。
裴鹤延摩挲着手里的墨玉戒指，脸上一点点喜色归于平静。
他沉默了片刻，眸中似有挣扎。
“列安，他于我而言，终究与旁人不同。”
卫光寿辰那天，除了裴鹤延，谁都没有宴请。
威严庄重的大殿显得十分空荡冷清。
裴鹤延刚踏入大殿便察觉后殿有人，并且是很多人。
可他只是冷冷一笑，抬脚装作什么也不知道。
卫光便坐在高高的帝位之上，居高临下的望着他。
裴鹤延止步在帝王台阶之前，拱手规规矩矩的行了个礼。
“臣裴鹤延恭祝陛下千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良久，卫光并未请他平身，只是身后的殿门沉沉关上。
裴鹤延直起身子，笑意里带了几分旁人难以察觉的温柔。
“陛下今日生辰，不与臣一同用膳吗？”
卫光看着他，眼神微动，依旧沉默不语。
裴鹤延兀自走到备好的桌宴前坐下，为自己倒上一杯酒。
他举杯望着卫光，缓缓开口：“不知不觉，臣与陛下已相识十载有余，初见陛下，仍是年少，至今思来，幸甚至哉。”
卫光眸底漆黑，让人看不穿他此时在想什么。
裴鹤延将杯中酒仰头一饮而尽，而后将酒杯重重的拍在桌面上。
“陛下既摆好了鸿门宴，何不见项庄舞剑？”
言罢，躲在殿后等了许久的宣王从暗处走了出来，瞬间，整个大殿也被一群暗卫包围起来。
宣王大吼出声：“裴鹤延，你好大的胆子，今日本王便要清君侧，替陛下除了你这乱臣贼子！”
他是乱臣，却并非贼子。
裴鹤延眸光一暗，嘴角勾出一抹高深笑意。
下一瞬，他化掌为爪，直袭宣王面门。
宣王吓得脸色发青，急忙高呼：“护驾，护驾！”
暗卫们听命行事，齐齐向裴鹤延发难，虽然这些人都并非裴鹤延的对手，只是人多暂且让他腾不出手来，却一掌便打死了几个暗卫。
宣王见势不妙，走上高台拉起卫光：“陛下，不曾想这贼子武功如此之高，咱们还是先避一避，容后再商议！”
可卫光没说话，愤然摘下自己的冠冕摔在地上，走下高台。
“裴鹤延！今日不是你死便是我亡，不手刃你这怪物，朕无颜面对列祖列宗！”
说完，他捡起地上死去暗卫的长剑从裴鹤延背面刺过去。
裴鹤延下意识一掌打过去，却在看见卫光的那一瞬急急收了内力。
“噗呲——”是剑锋刺破皮肉的声音。
剑锋从裴鹤延的掌心狠狠刺穿，鲜血顺着剑锋缓缓滴落。
整个世界好似忽然静默。
裴鹤延看着卫光眼里满布杀意，心脏某个地方好像被狠狠剜了一刀。
他眸子里阴沉沉的，他做尽世上最卑劣的事，放弃了世上最深的仇恨，可凭什么只能得到卫光的怨恨。
说到底，他不甘！
裴鹤延一下震碎剑锋，将剑柄从卫光手中打落，而后一手掐住了卫光的脖子。
他眸中含恨，微微收紧了手掌，死死盯着卫光，语气低沉又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卑微：“卫光，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
卫光清楚的感受到裴鹤延的血顺着他的脖子流下来，黏稠又让人觉得恶心。
可看到裴鹤延的眼神时，他心里还是泛起了一丝微不可察的心痛。
他满眼不屑的看向裴鹤延，嘲讽道：“爱你？你也配？”
裴鹤延眉眼阴鸷，忽然用力掐紧了卫光的脖子，语气满是压抑的疯狂。
“卫光，说你爱我，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