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话
一个男人在地板上徘徊。
破了的衣服上流着一层又黄又黑的臭汤。能看到稀稀拉拉亮条的头发，不知有多少没梳过，到处都是团块。隆冬时节，枯瘦如木块的四肢，在破布下稀稀拉拉地抽搐着。他移动着脚步，不时地停下来，稍微呼吸一下。
那个人的目的地是城市最贫穷的地方，一个没有人愿意拥有的小巷角落。这个地方连扒手都嫌弃，甚至会吐口水转身离开。他所在的位置被黑暗笼罩，没有一丝光线。
今天什么也没吃。昨天也没吃什么。萎缩到连一口水都无力消化的肠胃，现在连哭都哭不出来了。他无力地跪在石路上，身体慢慢躺在地上，仿佛在消失，连眼皮都闭上了。
偏僻的小巷里空无一人。没有人憎恨他，没有人殴打他，没有人强奸他，也没有人抛弃他。灰墙的黑影成了毯子，隔绝了眼皮下也运转的红色世界。
“嘿，起来。”
面前的男人一脚粗暴的踢醒了那个人。刚被黑暗蚕食乱了的精神有点回来了。那双臭靴子的弯儿撞得骨头都疼，没有一丝慈悲，又踩了几下流着污垢的腿。啪的一声破了，他才睁开迷迷糊糊的眼睛，胳膊像最后抽搐的虫子的腿一样挣扎着。
男人把他瘦弱的身体狠狠地踢醒了，顺便把手里的纸袋嗖的扔了出去。它落在脸上，很轻，闻起来很香。他艰难地伸开磨破的手，握住了纸袋。
“今天特意带了一个镶着葡萄干的家伙。”
他拉着信封，艰难地撕开坚韧的纸，里面就出现了刚烤好的热腾腾的面包。面包的味道渗透到鼻孔里。口水从沙漠般干涸的嘴里涌了出来。
在咬一口香喷喷的时候，他咯咯笑着抓住了男人的脚。男人一口气拉下他的脏裤子，两腿分开。其间，他还忙得不可开交，把鼻子扎进面包里，下颌关节大到合不拢。男人让侧卧的他趴下，然后又张开双腿。
“不管什么时候，你都比一般的妓女更贱。阿尔法小子。“
男人的手像鞭子一样挥动，打在他瘦弱的屁股上。受到巨大冲击，身体摇晃的他终于错过了面包。他想要用膝盖爬去捡面包。可刚伸手抓住滚过的面包，男人就抓住他的腰，向后拉。
“要付饭钱啊，跑哪儿去。”
那人现在嘴里挂着面包，皱着眉头，发出了小小的呻吟。
“疯子，你喜欢吗？”
在扑通扑通的冲击下，没有力气的他抱住面包趴在地上，只抬起了臀部。口水从干裂的嘴唇间流下，滴在香喷喷的面包上。
***
曾几何时，他还是灿烂的伯爵。因为没有人叫他，但是他也有名字。但是现在被称为“野”，所以即使之前有过很长的名字，也只会受到嘲笑。
男人走后，他还没擦大腿，就把衣服拉起来了。抓起吃了一半的面包。
静静地俯视着黑色葡萄干面包屑。光滑的表面非常诱人。不一会儿，他跪了下来，把它给了嘴里。
此后，拿着葡萄干面包的男人偶尔会毫无预兆地出现。有时还带同事来。在他们走后，他就偷偷地吃了面包。喉咙哽咽了好几次咳嗽，还一遍遍地往喉咙里塞甜甜的块儿。连手上的碎屑都舔了个精光。
城市的煤气灯灯光把下沉的夜空染成了橘红色。就像太阳光的散射达到极点一样，那花边的颜色就像城市里最华丽的伯爵家的花园里盛开的那层花瓣。看了看，他把脸扭曲了。垂下嘴唇，扬起吹裂的尾巴，眼角处形成细细的皱纹，静静地笑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