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后挥手让宫人下去,不无担忧的开口。李琅乖顺的颔首,就听皇太后摇首低喃:
“哎,高门嫡女沦落风尘,也真是命运多舛……”
李琅瞧她眉宇间是真切的怜悯,跟着赞叹的点头,但说的话却满是凉薄:
“但谋反乃是诛九族的大罪,皇兄宅心仁厚,不过是杀了魏氏一族的男丁。那魏婉樱也不过是入个奴籍罢了,好歹保全了性命。有什么多舛的,要说也是命该如此!”
“哀家当年白白应承皇主,要好生关照她两个女儿……颜若惨死,待哀家九泉之下可如何同她交代啊!”
那你让李琥给我母亲送有毒的糕点时,有没有那么一时半刻担忧过,九泉之下该如何向她交代。
我母亲从不稀罕做什么贵妃,你的追封也不过是枉费心机,聊以自安而已。
李琅强忍戾气,将糕点塞进嘴里,起身告退。出了门,看到园里的娇艳,嘴角的笑尽数消散,映山红是母亲喜欢的花,您怕是早就记不得了吧。
他摘了几束映山红打道回府,却没有给厨子,而是挑了只白釉瓶,精心养在卧房。
为不引起皇帝的怀疑,李琅愈发放纵,除却外面花天酒地,还时常往翟庄躲懒。就算王公大臣想寻他喝酒,都是经常找不见人。
这倒苦了魏婉樱,见天被李琅以“躲懒”之名教导,不是侍宴端茶,就是弹琴跳舞。有时李琅还心血来潮搂一把摸一下,弄得魏婉樱提心吊胆,生怕这位主不小心给亲上了。
所幸李琅暂时没这心思,只仔细他的眼神和仪态,偶尔没做好,魏婉樱就得被罚端壶或者板著。
虽然李琅不懂怜香惜玉,但倒也不算太无情。事后还会给人揉腿揉手,在听到魏婉樱小声埋怨时还会逗他。
久而久之,睿文王乐得清闲,无心政事的名声就传遍雍州城,同时也松懈了皇帝的戒备。
待魏婉樱学会收敛锋芒后,李琅便时常带达官显贵来点他侍宴奏曲,其中不乏他眼熟之人,也自然也少不得魏家的仇敌。
事到如此,他才明白为何李琅这般严苛的训导自己,因为想杀的人近在咫尺,他却还要带着笑侍候,忍受他们的言语无状。
“是啊,不过婉樱这身打扮也是国色天香啊!比那些个莺儿有味多了!”
魏婉樱暗自愤恨,怒火滔天,面上却只能笑着应承:
“大人说的是。”
那人笑着,竟将碎银塞到他的腰间,还乘势捏了把;魏婉樱周身霎时一僵。
李琅蹙眉适时开口:
“婉樱,来给本王倒酒。”
全场瞬间寂静,唯有魏婉樱侧身飘到李琅身边,吸引了一众目光。
李琅安抚的揉揉他的手,将酒樽递过去。
“殿下还真是怜香惜玉呢!”
“不过说起来,若魏尚卿真有儿子,女儿都不定能活着,休要说进花楼了,估计当场就给斩咯。”
空气突然凝固,魏婉樱眼里的杀机四起。
“嗐,这可是上面的禁忌,小心隔墙有耳,到时小命不保。”
李琅摸到魏婉樱衣里的硬物,赶紧攥住他的袖口;再开口终于动了怒:
“先不说潜龙令是否存于世上。你公然在外谈论禁忌之言,议论皇兄。是当本王死了吗?”
那人瞬间清醒,忙起身就跪倒在地。周围的宾客噤若寒蝉,热闹不复。
“本王就当你今个是真醉了,再让本王听见这等无状之言,自个去向皇兄领罚。”
言罢,李琅便将魏婉樱拉到腿上坐着,没再给其他人碰。一炷香后,所有客人鱼贯而出。
彼时李琅已经带着魏婉樱进到卧房,外面被侍卫看的极紧。没了旁人,魏婉樱怒不可遏一甩手,嗖的一声凌厉划破沉寂。
苦无用力插回机关盒中,余力精准弹闭上凹口,锁了个严严实实。
“十足趋炎附势,蝇营狗苟之贼子!”
李琅见魏婉樱气的满脸通红。启齿半晌,还是决定让人发泄个痛快,省的届时还给自个留下苛待贤士的污名。
他把人腰间的钱袋取下来,就听魏婉樱难掩憎恶道:
“劳烦殿下拿远点,着实令人作呕。”
李琅叹口气,将自己腰间的金丝佩囊递给他,纵容道:
“本王识得位制毒名医,你可去要些备着。迟早有一日会用上。”
魏婉樱眼眸顿时大亮,接过佩囊打开,就瞧见张宣纸,上面赫然写着——祥敬五年,来千峰楼,以佩囊换之。
原来睿文王早有谋划,也亏得他能养精蓄锐这么多年。难怪那位这般忌惮,论起文韬武略,他可不完全输当今那位。
“殿下可还记得当年钦天监的卦言?”